均豪扫了一眼坐在楼下的父亲和他的少妻。

昨夜俱乐部里发生的一幕,经过在场的人的传播,已经在圈子里流传了,天一亮,电报局开门,电报这个东西,发最最加急的,一两个小时就到对方手里。

当然,也有人不管了,先买了再说。唐海生就是这样的人。

他准备上午开市,就杀进去买了三十万当月交割的生丝,就为了博一把,明天交割的话他想办法筹钱,生丝比棉花粮食价格高,占的吨位小,让余嘉鸿一起运往香港,卖到香港刚好也能跟着赚一笔。

有这样想法的人太多,所以一开市成交价就涨了11%,看见这个价格,唐海生有些怕了,果然过了一会儿价格就落了下来,真的价格落下来,就想着还能更低的价格买到,唐海生一下子不敢入了。

等着等着,上午就结束了,吃饭的时候,他想着就算有下午有更低的价格,先买三成?

打定了这个主意,下午冲进交易所,下午开市,完全逼空架势,哪儿还有低点,看着黑板上不停被改动的价格,他听说几家已经拍电报去香港确认了,至少有十来家丝绸厂在香港开工。

有了这么一个消息,市场上的人开始疯狂,生怕自己抢不到,唐海生也跟着买,这个时候价格已经从生丝每包一万一千多上涨到一万两千多,而昨天的价格才一万出头一包。

在这样疯狂的境地之下,市场就这么吃掉了陆续抛出来的卖单。

唐海生买到了,心底却惴惴不安,他买得太高了,真的太高了。

他这个想法在吃晚饭的时候,听着收音机里有消息说,根据调查,除了丝织厂,香港还建了很多缫丝厂,这是在香港落地的商人,认为国内最大的丝绸产地受到战争影响,会减产,所以打算到印度进口蚕茧。

印度的养蚕业挺发达,蚕茧质量非常好,按理说抽丝工艺也不难,上海这里缫丝厂很多都是十来岁的小女工在做,印度就是抽不好,但是蚕茧海运的话,体积大,运费贵,所以以前只有国内蚕茧没办法满足的时候,再进口部分。

余家本来就是做南洋运输的,从印度到香港的运输,不就是他们家的优势?他能不知道?他这是故意不说吧?

他看向儿子,声音发颤:“均豪,你给我打电话给余嘉鸿,问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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